2011年9月30日

【轉錄】「藝術介入」座談-文化政策、社區工作者與藝術政治的對話

inertia — 四, 11/26/2009 - 01:49
主持人:吳瑪悧 與談人:徐文瑞、張晴文、曾年有
整理/周得豪
近年來「藝術介入」這名詞已逐漸變成一種顯學,這主要是因為在2006年開始文建會開始推動「公共空間藝術再造補助計畫」的政策,到2008年改稱為「藝術介入公共空間補助計畫」。在這樣的計畫下,就形成推動藝術家必須要與社區合作來進行以公共空間環境改善為主的操作模式。而每一件計畫案一個提案單位最多可拿到五百萬,因此就吸引了非常多藝術家對「藝術介入」感到很有興趣,這幾年來因為政策關係造就了非常多種「藝術介入」的方式,所以產生了每個人對「藝術介入」有不同的解釋,而公部門對政策的期待又是什麼?當藝術介入公共空間就無法避免和社區與社群產生關係,而一般社區民眾參與計畫後他們的角度、觀點又是什麼?等等的疑問。所以藝術介入就會碰觸到三個面向:藝術、政策與社區。這三種面向從不同的位置和立場去思考都會有不同的答案,甚至對於「介入」的看法也會不一樣。
三位與談人對藝術介入的表述
張晴文:藝術介入(現地製作1)的文化展演脈絡
現地製作這樣的概念在台灣大概僅有約15年左右歷史,而近10年也產生了巨大的改變。最早的開始有三個面向的關鍵角色:公部門、策展人與藝術家。在1994年時台北縣政府舉辦了「淡水河上的風起雲湧」展覽,是由策展人來審核藝術家的參與,在這次展覽中就有許多藝術家對應淡水河岸、水的紋理、台北縣的風土做為自己的創作養分。在當時90年代的時空環境中,裝置藝術是藝術家非常熱中且新鮮的當代藝術表現形式,所以在當時還是很著重在裝置藝術的表現手法、內涵上有很多的討論。接著94-95年吳中煒在台北策畫了「破爛藝術節」、「台北國際後工業藝術祭」,以當時非常前衛的實驗短片、裝置藝術展、錄影藝術、同性戀行動藝術、小劇場、噪音表演等展演方式來進行2。這樣的展演方式也影響了之後許多策展人開始以針對某一區域、某一群體進入一個空間來作為展演的計畫,像是97年嘉義市的「嘉義大地、城市、交響-台灣裝置藝術展」邀請在地藝術家、在地民眾一起互動創作作品的展覽。之後還有非常著名的98年鹿港「歷史之心」展覽,此次參展的藝術家與當地社區民眾有著很大的認知與協調的差異,也造成許多後續的爭議,而成為當時藝壇的焦點話題,影響了之後類似展演操作上的反省與修正,像是2001年台北的「粉樂町」由民間的藝術集團來主辦,藉由策展人張元茜號召藝術家進入台北市東區的商業地段與當地商家或周邊場域互動產生一些作品的裝置3。這時候開始的展覽性質操作就已經和先前有了顯著的差異。2001年林宏璋與徐文瑞共同策畫「好地方:台中國際城市藝術節」、2002年林平策畫「林聽.森音」展覽等都是當時類似的展覽,而這時期的展覽也逐漸轉變為節慶化式的展覽形式,接著文建會也開始推動節慶式展覽活動的政策-「福爾摩沙藝術節」。到了2003年台北市文化局因為藝術村的計畫開始從寶藏巖擴散,之後間接導致了「台北城市行動」的發生,這是由文化局研究員蕭淑文所策畫,這樣的形式逐漸帶動以工作坊的方式-由藝術家帶領一群特定的族群以工作坊形式呈現結果。在2005年吳瑪悧在嘉義策畫了「日照嘉邑——北迴歸線夏至藝術節」,讓藝術介入社區的種子發芽,藉由藝術家與社區民眾互動而生的新類型藝術作品。因此從1994年到2005年間的展演變化,關注的方向已產生顯著的變化了。
曾年有:社區工作者對藝術介入政策操演的反思
從客委會成立開始,客家電視台與客家族群相關活動節慶也開始進行,因此在客家節慶上的藝術家角色開始出現,也開啟了尋找生活美學與勞動美學的研究過程(案例-「捆包客家,一種無聲的隱喻」)。社區總體營造的政策在民國84年文建會開始推動,在這之前難道沒有社造嗎?在此政策提出之後,「社區」就成了一種新的名詞,被賦予了新的意義與功能性,而常民日常生活與民俗習慣卻開始被稀釋與淡化,生活中的美學也漸漸消失了。(案例-「捆包客家,一種無聲的隱喻」)因為社區活動經常需要透過節慶來進行,在這之中的官方只想要透過節慶時的熱鬧氛圍,原本的節慶意義就成了一種工具與策略。社區就是人民生活的現場,所以要回到群體自己的思考上,而非隨著政策的方向來進行。以下是社區藝術與社造工作的幾個問題思考:
社區vs社造營造vs社區工作者
當各個社區的社區發展協會舉辦活動時,這些參加的人都會把自己定位為社區工作者,但是像有些專業人士是在為社區協助提案的人,也稱做為社區工作者。這兩種角色是不一樣的,所以在遇到社區該往哪走的時候,彼此的關係想法就會有顯著的差異,所以社區總體營造經過多年來還是有非常多社區不懂甚麼叫做社區營造,多數都以為只要我們這社區向公部門提案,名稱前掛上「社區總體營造」它就是社造。所以這是需要更長時間的去檢驗與磨合,而非只是做做社區劇場,放放電影就好。
藝術工作者vs文化工作者vs社區工作者
藝術工作者在做創作時,普遍的特性都是偏向個人「內化的思考」,但是在進入社區或公共空間的時候,需要面對的是更大的群體更大的空間去溝通、互動的,因此產生了巨大的鴻溝曲折。
藝術介入社區vs藝術家介入社區
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在於,藝術家是帶著自己的作品到社區到處放置,或是藝術家到了社區和民眾互動後誘發出社區民眾的藝術天分或是對議題更深入的思考。
藝術介入社區vs藝術消費社區
任何政府由上而下的政策操作都是一種暴力,所以策展人與計畫主持人常會不自覺扮演著劊子手的角色。所以在這樣的參與結構上,大家都在消費著社區,差別只是在消費的過程中我們去挽救了多少、補償了多少、贖罪了多少。
藝術介入社區vs社區介入藝術
社區有沒有能力去介入藝術?以社區聽得懂的語言回過頭掌握藝術的脈絡與社區空間的議題與品質。
徐文瑞:以國外案例反思台灣藝術介入的策略
當藝術要變成社區營造中的一項節目時產生了認知上的落差。曾老師談到社區營造是當社區遇到了問題才需要被介入營造,那回過頭來思考,我們要怎麼去找到有問題的社區?從台灣的社區營造歷程來看,似乎一直在避重就輕。從台灣戰後發展到現在經歷過數個階段,其中開始工業化的階段可以發現農業經濟的蕭條,造成了所謂的經濟奇蹟與人口都市化;另個階段是現在所謂的產業外移的階段,因此在過去工業化過程中新興的社區都是位處於都市的邊緣或是次級城市內部的工業社區,所以基本上它們是被拋棄的。在現今社區營造的施作中可以發現,社造只照顧工業化第一期後農村遺留下產生人口外移、農業經濟蕭條的社區,這些社區通常都具備著遺留下的農業文化,而社造就像處理如何讓農業、農村復興的工作。但是另一種因為資本外移後被遺留下來的工業社區、都市邊緣社區、廢棄社區、閒置人口等,這些都是社區總體營造不會去關照的地方。
這背後甚至有些選票上的因素,農村遺留下來的人口有種選票上的固有性,於是政策上藉由這種點綴式的文化節慶方式介入,重新表面上的去活化傳統農業社區,但傳統農業社區就像個大帽子似的反而排除了那些分散式的農業聚落,例如嘉義大埔的農業聚落。而傳統農業鄉鎮在改造時,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在於經濟上的改造,只有在產業上的改造成功它的意義才會產生出來。這些遺留在傳統農村的人口其實都會對那些被遺忘的農村傳統有懷舊的想像,成為這些社區工作者或藝術介入傾向這方面,這種懷舊當然也是人的自然傾向,重點只是在於我們能為那些消逝的文化做些什麼事情。所以以下舉出三個國外案例,分別都會涉及到傳統農業社區與工業化後都市邊緣的社區議題,裡面牽涉到舉辦的單位是官方的或是其他機構的模式、是屬於游擊式的或是其他形式,介入的是屬於空間形式或是時間的形式?以下為案例介紹:
2006年利物浦雙年展4(Liverpool Biennial)
利物浦是英國歷史悠久的城市,也是歐洲工業化最早的城市,在工業化的進程中代表著「城市」的象徵,同時也扮演著世界的貨運轉運站的角色直到現在。在20世紀時期台灣經濟起飛的階段,歐洲各國的資本紛紛流向亞洲,所以利物浦在當時候也是逐漸萎縮的階段,到了50~60年代披頭四最流行的時候正是利物浦最蕭條的階段,一直到了70~80年代才開始重新開啟都市改造計畫。現今的利物浦對岸隔著默西河(Mersey River)畔的就是過去工業化留下的區域。德國藝術家Hans Peter Kuhn5就提了一項計畫,認為藝術在這樣大的雙年展活動中且又傾向於奇觀式的展示,所以就利用一種簡單又明確的創作手法試圖挑起政治上的衝突。他在默西河的對岸找了一間舊的工業大樓,利用投影投射出巨大的問號在建築物上,這樣的方式立刻就引起了兩岸政客的辯論。所以藝術家在介入一件事件時,這樣就顯得是非常的高超手法,作品的基本元素都具備了,也造成了衝突性,任何人都可以去解釋那巨大的問號是什麼代表意思。這樣的案例就清楚的指出,主辦單位有沒有足夠的企圖與政治協商的籌碼有多少,藉由藝術性的手法挑起衝突性與不愉快的議題,讓它變成一個可以被討論的議題。如果說藝術無法解決實際的政治問題的話,那這案例顯示藝術也可以將實際的政治問題拿出來讓大家討論、思考與想像。
2. 商品的再編碼(re-code.com-Name Your Own Price6)
在2003年時美國有一群藝術家在網路上設立了一個網站,網站裡面設置了個人想要買的商品供網路上購買,輸入想購買的商品就會出現同類商品的圖樣與條碼,找到想要的商品後就可自行在網路上下載條碼,然後就可到超商購買真實的商品並將下載的條碼重新貼上商品,因此就可以用較便宜的價錢買到較貴的商品。這個網站的設計也可讓所有能夠上網的人都能夠自行登錄新的商品,只要參與的人有該項商品的條碼就可以。這個案例裡面有個重要的邏輯是指涉:資本主義認為市場的競爭機制才是最公平的交易模式,但是資本主義真實的面貌是消費者並沒有任何權利去決定市場上商品的價格是什麼,所有的價格都是被操弄過的。藝術家的想法就是利用網路的特性,讓大眾可以藉由這個平台實際的介入自由市場的運作,這個辦法就是讓每個人都可以自製商品條碼,藝術家們也為這項行動寫了一句標語叫:消費者就是革命家。
這個網站在當時短短一個禮拜內造成了轟動,甚至創下一天內有上百萬人次上網點閱的紀錄。所以很快的也被超市渥而瑪(Wal-Mart)發現,立刻超市也寄了存證信函給這些藝術家說明這事件犯罪的行為,最後在爭執之下,這個網站就被結束了。但在結束之前這個網站也上了美國的NBC、CNN等電視台,讓這個議題被炒熱起來,讓一般大眾瞭解與討論自由市場真實的面貌是什麼。而藝術家介入了什麼?就是介入了市場機制本身的空間,而網路這個介面本身也是具有全球性的空間與單一時間的概念。
3. 北奧地利區域藝術節7Festival of the Region, Linz, Austria
這是一個由官方所主辦的藝術節,每兩年舉辦一次。有策展人、有藝術家介入了次級城市、鄉村、農村與廢棄的工業社區等等,它特別的地方是在於有高度的社區化與許多特別的介入方式。在2000年的時候邀請了兩位藝術家,他們的計畫叫做「一個鄉村無所事事」(What to do … nothing)。他們的想法是,到一個小村莊跟村民討論生活是怎樣的事,如果大家都不工作的話會是甚麼樣子。所以他們到了一個村莊跟大家說,一個星期所有人所有事情都不要做,小孩子也不上學,但是有個前提是,所有人也不能到其他地方旅行,一定要留在這個村子裡,所有原本的農事、家事全都請代工幫忙處理。什麼事情都不做對現代人來說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因為現代人強調的工作倫理與個人的生涯、人生的意義很多都是建立在「工作」之上。
在這項計畫剛開始的時候就面對到非常大的質疑,但也一一的解決了。北奧地利本身是個發展農業的區域,尤其在高度工業化後,遺留下來的農業人口其實大部分都是靠著公部門的補助生活,包括農產品這些都有補助,這是歐洲社會為了要讓農業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的一項政策。所以在2001年6月25~29號他們的計畫開始進行了-什麼事情都不做。這個村子總共有7個家族,而原本在外地工作的人都必須要回來參與計畫,七天中所有人都被集中到其中一戶農家。類似於東方所說的去打禪七等等。這樣的介入方式就是讓人從原本日常的生活關係中脫離出來,在正常的狀況下每個人每天起床可能都會有工作有目標要去執行,可是當什麼事情都不用做時,反而會變得茫茫然似的,一開始許多人可能沒事就是睡覺休息曬太陽,晚上參加共同的聚會、跳舞等等,漸漸的大家開始聊起關於人生的意義、社會福利制度等議題。這計畫在執行過後一年,村裡的人反而回去找藝術家,希望能夠再做一次「無所事事」的計畫,但是這時藝術家認為,這樣的計畫村裡的人自己去進行就可以了。這計畫的介入就像製造了一個公共時間,也可以說是製造了一個社區的禪七,讓人重新思考人生最基本的問題。它成功的關鍵也在於,藝術家能夠非常有耐心的處理事前的溝通問題,而社區本身也具有一定的教育水準才可能做到的。
交叉討論焦點
藝術是什麼?藝術要介入什麼?
吳瑪悧
從前面三種角度切入藝術介入的方式:從台灣現地製作的脈絡、社區工作者藉由藝術方式的介入、國外案例的介入方式,可以發現很大的差異。從國外的案例來看,過去傳統所認知的藝術媒材、形式例如油畫、雕塑等,都沒有出現在案例之中;而國內參與現地製作的藝術家與社區工作者使用的媒材都偏向是傳統的媒介。所以藝術的形式與理解已經變成更廣泛的解釋,延伸出的問題就是「藝術是什麼?」、「要介入什麼?」、「藝術拿什麼來介入?」。
張晴文
這是一個非常根本的問題,舉例台灣90年代開始到現今比較極端的例子來說,95年吳中煒策畫破爛藝術節時使用的是一種非常前衛藝術的思考模式,像是邀請地下樂團、一些表演團體、敲敲打打唱歌的派對、甚至出現類似縱火的行為發表等等,前衛藝術概括來講簡單的說可以是反對19世紀當時的沙龍式的展演和藝術生產與觀眾互動的模式,所以提出了要打破藝術與生活之間的界限的想法,所以他們的做法就是,做出反過去藝術形式的行為來打破階級之間的界線而造成許多驚嚇的結果。到了98年黃海鳴所策劃的「歷史之心」展演,藝術家在先前也有到當地社區走動認識環境,所以他們知道當地的人文與歷史紋理的特色,最後才產出作品。但是當藝術家把作品放置在環境或空間的時候,他們產生的過程與呈現的手法也引起了當地民眾的一些衝突與不能理解。在當時的各類藝術媒體上所引發的討論都還是堅持在藝術的自主性如何被維持住,類似於在討論公共藝術時,到底是公共性優先還是藝術性優先。一直到最近幾年新類型公共藝術的概念漸漸在台灣通行起來的時候,許多藝術家也開始以不同的角度與立場去思考藝術是什麼,藝術家的行動、舉止或最後的作品都可能不是一個實際上的物品,這樣的方式就與早期前衛藝術以一種驚嚇或強力介入的方式讓觀眾去思考、醒悟或瞭解一項議題有很大的不同,反而用了一種比較軟性的手段。(舉粉樂町作品為例子)。如果要做一個在特定場域製作的展覽或作品,要能夠吸引觀眾的目光與感受到作品要傳達的意涵,就要用一個巧妙的身段去執行,而這種身段是什麼呢?也許還需要更多的經驗與嘗試才會慢慢得到答案,像是最近幾年非常多新類型公共藝術的手法,以一種軟性的又不失藝術主體性的方式去操作。
曾年有
「藝術介入」、「藝術下鄉」這樣的名詞其實就隱藏著階級的意識在裡面,藝術到底憑什麼來介入,大家每天都生活的很好,又為什麼藝術或藝術家要來介入大家的生活。這就要由藝術家、官方、政策上去思考一種可以說服人的理由,所以這就回到了藝術的本質的問題,而答案也會是開放的。
從國外的案例來看,可能需要由純粹的藝術家或同樣是藝術圈內的人會比較容易理解那樣的方式。在台灣真正的社區現場中,它裡面的階級還分做很多種類型,像是有錢與沒錢的階級、有知識與沒知識的階級、喜好上的階級等,這些都無時無刻存在著。回到社區裡的藝術,不管是藝術是被放進去的或是原本就存在著的,但這樣的事件是由我們(藝術家、策展人、社區工作者)來啟動的時候,主、客的位置就已經清楚的被界定出來,而階級也就此產生了。
從正面的角度來看,也許社區的人會對藝術家、策展人或老師這些人非常的信從或百依百順,另外一種反面想法會是,社區的人覺得這些人都是外來者,外來者根本就不瞭解我們的社區,這兩種想法都清楚的顯示彼此的隔閡非常巨大。而都市型與鄉村型的操作模式也會不一樣,在鄉村型的案例中也許把自己定位在社區工作者的角色大概就夠了,但是都市型的也許就需要一個長期在地方上的社區工作者與一個專業的藝術工作者來配合,這是因為都市型的居民知識水準相對來說是比較高的,沒辦法像鄉村型的案例一樣需要比較多的溝通或認同。而藝術要給社區什麼?事實上藝術的給予有很多都是專業者自行片面的想像,這並不是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或是也無從理解對方的想法。這大概從二次戰後,台灣工業化的過程中,許多的生活、娛樂、學習等,已經分別由不同的場域生產了,但是在過去的農業社會中這是由同個地方生發的。所以這之間的變化就是現今知識的學習已經非常容易,但生活的學習卻是很緩慢的,從這衍生出鄉村已死或農村已死的說法,而現在只有在談論如何美化而已。
所以再次回到藝術介入社區的時候,就要抓住社區原有的脈絡和那群人他們的喜好和對藝術的認知、瞭解與興趣。在公部門的政策施行的時候,其實專業者的角色就是公部門的執行者,所有的資源都在這些專業者的手上,而社區未來發展的關鍵就成了這些專業者如何的定位。所以每個社區主體不一樣的時候,他們的條件也不會一致,有這樣的認知後,專業者進到社區會比較能夠拿捏得準確點(對於社區的需求)。所以因應不同案例都會有不同的施作方法,要思考的是如何讓藝術的知識能夠讓對象吸收,最後呈現在這一次的事件上面。可是專業者常常在執行一個計畫或寫一個計畫的時候,思緒會變得要越詳細越好,計畫執行起來就像照表操課似的,所以「照表操課」這件事運用在介入這件事上,它就已經形成種暴力了。社區營造它必須是個有機體,施作過程中必須要保有更大的空間,其中至少需要有50%的可變性,這可變性是需要經由和社區互動、溝通後,才會瞭解這個社區需要什麼東西,然後計畫再做修正,而這修正也絕不會在寫計畫的時候就發生的。呼應到最初的問題,「藝術如何介入?」就是專業者在規劃期間的想像不要被鎖死,之後過程的空間擴大時,藝術介入就有可能會在這過程中產生出來。
徐文瑞
今天的座談要再釐清討論的問題是,它是有一個很具體的社區嗎?藝術介入的對象是有一個明確的區域範圍、行政區、人口、地理範圍,還是它是一個「公共」、「公眾」的概念,它是一個擴散式的,沒有地理範圍、沒有行政區域、沒有公部門的資源進入規定,這兩個方向的介入形式是不太一樣的。社區型的例子可能是需要希望和每個人都交談或發生關係互動。
有一個很重要的藝術成分可能來自兩個面向:一個是距離;一個是姿態。距離是說一個藝術創作者在做一件作品時,必須要考慮到藝術家的立場和現實的系統、大眾或社區之間的距離在哪裡,因此以這層關係來講,所有的作品都是政治性的。姿態也就是溝通,創作者是用甚麼樣的形式去溝通,一種是像傳統前衛藝術式的溝通,就是我不溝通。這樣的說法就是藝術家只站在維持自己藝術自主性的角度,策展單位甚至應該替藝術家的自主性來辯護,不管社區是如何的批評。(案例:98年鹿港「歷史之心」)。一種是比較軟性的姿態,甚至是經過各種沙盤推演的過程。(案例:商品的再編碼)所以如果面對的是一個非常具體範圍的社區的話,溝通的方式就會不一樣,而它的問題往往會出現在策展單位涉入深度的溝通的時候,從一個外來者的角色立場本身就是不一樣的了,它可能是代表官方的、代表權力機制的或是代表知識分子的高度等等,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中同時還要生產出藝術作品這是一個很高度困難的部分,因為每個作品都要去考慮到距離的問題以及要用何種方式去溝通。或是像奧地利區域藝術節的案例,行為本身就是一種溝通,透過溝通來形成一種公共的時間將社區的人拉到另個層次的溝通。
吳瑪悧
其實今天所談涉及到一個很重要的課題,就是誰是那個「公眾」。台灣的社區營造工作比較傾向於如何協助公眾成為公民社會的一員,而藝術家透過一種反思性的距離去面對公共生活,而不是去陪伴公眾,兩者共同點都是在促始公民社會的誕生。在新類型公共藝術中,已經在試圖將藝術自主性與公共性兩者的距離拉近,它不應該是對立的。所以我們所談的藝術介入很可能已經不是公部門文建會所談的藝術介入的政策,因為公部門的政策最後以改善(美化)公共空間、促進觀光為主,但它背後應該要有個更大的理想,很可能就是所謂的「社造精神」--促進公民社會的誕生,藝術在這裡是一種溝通的媒介。所以問題主要在於,當面對不同的社群的時候,到底應該要如何去找到一個適當的方式與媒介,甚至於如何去創造一個過程,讓所設定的目標與想像是可以被達成的。
徐文瑞
「藝術介入社區」或「藝術家介入社區」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議題。一個距離是說做為一個個體,不管是策展人或是藝術家也好,跟社區的距離是如何拿捏的,並且用什麼方式在溝通。另一個距離是指作品本身也是要產生距離的,而且這是作品的基本要求,做為一個有意義的作品一定會跟日常的、現有的體制、權利或價值觀有個距離,否則就沒有藝術的東西存在。而那個「東西」是什麼?就變成可能要由大家共同來創造的。以「一個鄉村無所事事」來說,這件作品有個很重要的要素是,它所產生的7天的公共時間與原有的日常生活產生了距離,它給予了當地的村莊一個機會去脫離原有的現實脈絡。所以作品介入和藝術家介入這兩種距離如何去解決因為距離所產生的焦慮、衝突等等,這背後需要的就是溝通。要有足夠的耐心、足夠的手婉、足夠的感情在裡面。

2011年9月28日

0928 綠地讀書會@城鄉所

小瑛:
需不需要在內部討論紀錄時順便整理,以便到時在誰來野餐的時候就比較快進入狀況?
結:先照個人喜好的紀錄方式。

比娜:
到國圖找到不少台灣的案例。土地在哪裡?有多少量?
為何要綠地?很多觀點。

北科大有人從CO2的角度去看,發現台北市不同區域的開發程度不同,影響到CO2的濃度。所以必須有多少樓地板,就要有多少面積做綠化?於是有了綠容積的概念。

也有人從熱島效應去看。降低樓高有助於降低氣溫。理想的高度是四層樓。有大面積的綠地可以降低局部區域的溫度1~5度。

綠覆率的概念。有些廣場有很大的開放空間,但是綠地的面積的比例只佔不到三成。
紀錄註:綠覆蓋有沒有考慮是何種生態系統?

也有從透水率來看。台北市有八成的面積是不透水的。

容受力的觀點。經濟的,設施的,社會的等等,例如就業、醫院的床位、垃圾量等等。大安區ㄧ平方公里有兩萬七千人。

台北市的人口是負成長,所以人均綠地面積增加?!

當綠地面積達兩成時,有九成的人會滿足。現在台北市綠地面積只佔百分之五。

台北市的面積只有272.8平方公里。全市的人口密度,ㄧ平方公里有九千多人。

其實在台北,住宅是供過於求,因為過度商品化。

容積率作為一個暫時性綠地的誘因去發展一個政策。其實對大同、萬華等等開發程度較低的區域沒什麼影響。應該要看到區域的差異性。或許未來提的綠綱領可以分區域去提。

彥如:
首爾的案例。為何是Forest For life來做這件事?為何可以募集到這麼多資源?

振佑:
關鍵的綠色委員會要再細究,他們如做到這麼成功也要再細究。是否能運用首爾的經驗,來捲動台灣的市民?

彥如:
台灣有無類似的組織,可以做到像Forest for life這樣?國合會?

哲偉:
國民黨早期下面有一些社福機構,例如國合會,或是救總。現在名義上變成財團法人,擺脫其政治立場,但還是跟國民黨關係密切。

振佑:
國合會為何能募集到這麼大的資源?或許是繼承原有的財產(黨產)。

佩佩:
錫瑠算嗎?

衍偉:
所以好像是會有一個既有的比較有資源的單位去做。

哲偉:
台灣好像就比較沒有這些,所以生態屋頂等等這些其實都是NGO或是社區自己去做,沒有正式名目,政府也沒有對應單位,也沒有資源來做。做這些是打底,做口碑,讓這種現象開始被大家知道。

彥如:
如果有些社區想做一些綠點經營,可能就會找OURs。

小瑛:
雖是政府的案子,但政府部門給的經費非常有限,顯得不重視社區發展這些。社區有時候只是看到政府有經費就想請,也不見得真的是有社區意識,所以甚至直接請OURs把空間一次操作到好。也許台灣的荒野和環資可以對應到韓國的Green trust。

振佑:
台灣也不是沒見過參與式設計。如果沒有相應的概念,下面再參與式,也不太可能有像韓國的ㄧ坪公園這東西冒出來。

哲偉:
還是需要媒體當作最後的骨牌。包裝、形象的東西。讓他炫!讓他時尚!

振佑:
先讓市民感覺做綠地是個潮流,然後可以去整合資源。

小瑛:
land share帶起了2012倫敦奧運要建立2012個菜圃。land share是一個平台,如果你有一塊地,可以share出來讓人耕作,然後換物,現在已經有六萬多人參與。到底市長為何會推,市長真的比較有遠見?一是考慮到奧運的時候大批人潮的食物問題,以及發展成一種觀光。在台灣都市種田種菜就比較沒有這些想像。真的要有容積獎勵這種誘因才能push?台灣關注環境的組織人力資源太有限了,也有很專注的議題,所以不容易串聯。要再多想想誘因,建商為何要做這些?

哲偉:
忠泰基金會操作的誘因可能就是企業形象、宣傳效果,像是之前的明日博物館現在就變成明日博住宅區,或許未來城中藝術區也會有類似的作法。

振佑:
時尚可以有不同的理解。附庸風雅的時尚(去誠品聽演講或是去學學聽演講)才叫時尚?或是大家都在討論也可以叫做一種時尚?經典在做的事情,只有小眾支持,一般人聽到只會覺得"喔,就甘心",覺得怎麼有公司心腸這麼好,在做慈善;但是背後的理念還是沒有被接收進去,對綠地沒有什麼想像。

衍偉:
一般人覺得假公園是建商在炒地皮,但是建商本來就在炒地皮啊,所以沒差。但一般人最在意的是跟他自己生活的連結,他們不覺得生活品質真的有因為這些概念的落實變得比較好,那就推不出去。

比娜:
有人說,容積獎勵其實對建商不是那麼有利,因為賣出去才算。也有人討論綠建築對於消費者是否比較有誘因。

振佑:
我們要想出一個方式,不是去擋建商財路,要讓建商有獲利,人民也得利。我們能找什麼縫,讓你賺想賺的,我也得到我要的。

顏寧:
好好看系列二如何整合這麼多的部門?在做上位規劃的時候怎麼做?台灣是不是能有一個跨部門的單位去整合資源來做提昇生活品質這件事。

衍偉:
公園的功能的發展,遊憩、景觀、防災等等。古都保存法跟公害防治法一起做。市區景觀保存條例,讓開發商不能進去。中央政策近年有一個"營造美麗之國"的綱領有關,就跟國政有關,就有綠色三法出現,景觀法、都市綠地保全法、景觀法施行相關的法律條文。2005開始又有更多法案依據"觀光"的準則,規範道路、海岸、公部門空間等等的景觀設計。景觀規劃 vs. 都市規劃的關係。

振佑:
想去找關於日本的綠地保全法在地方上的各自治條例下做的案例。

小瑛:
主動介入缺乏市場誘因的土地。可不可能有組織到萬華去整合,或是去做提昇生活品質,而不是企圖以開發為導向使區域發展。

振佑:
英國。有一筆很大的錢,去做再更新,不是拆房子蓋房子,而是區域再發展,是一個比較長期的計畫。

比娜:
但是英國的第三部門是不是比較有力量?

彥如:
首爾的2020願景是否有達影響政策的高度?是不是能生出一些具體的數據,讓政府知道從哪裡做,能做到什麼程度。

衍偉:
日本在千葉有一個專門推綠的課。

星翰:
台灣相關的制度出了什麼問題?相關的部門?設計準則等等。韓國的Green Trust 。都市計畫。

哲偉:
都市計畫有問題。人口密度、人均綠地等等的設定是有問題的。

振佑:
提出野餐的點子。

關於永續城市的幾個謬誤:從花博說起



 / 廖桂賢

無論在國內外,目前「永續城市」(或「生態城市」)的論述與作法儼然成為都市發展領域中的顯學,全球許多城市紛紛將「永續城市」字眼寫入其施政目標,例如台北市都市發展局就宣稱以「永續台北生態城市」作為都市發展願景[i]。在全球環境持續惡化的威脅下,永續的觀念在城市發展議題中開始受到重視,值得欣慰。

然而,想要朝向永續城市努力是一回事,具體執行的工作卻又是另一回事:在大部分的情況下往往無法跳脫傳統思維,仍然背離永續精神。畢竟,永續這個觀念對於工業革命後成長的世代而言是陌生的,也與我們視為理所當然的成長價值觀大相逕庭;甚至,其本身就是個複雜難解的習題。今天,各國在永續城市的實務操作上仍處於摸索階段;即便陸續有學者為永續城市下了觀念上定義,該怎麼做才能邁向永續城市,在我看來並沒有一個簡單方便的答案。因為,永續的本身是一個動態、抽象的觀念,更不是任何一個世代的人類可以在任何一個時點直接丈量的,若宇宙中真有永恆不滅的神觀察著我們,唯有那神才知道人類是否永續。

永續相關詞彙的濫用
正因為永續城市的面貌是如此模糊,人們很容易不假思索就隨意使用永續等相關字眼,例如生態、環保等,還有台灣獨有的「愛地球」一詞;甚至為了達到政治或行銷目的,明知故犯地濫用這些詞彙,也就是「漂綠」的行為。台灣從中央到地方政府,談永續城市已經好些年了,也不乏冠上永續相關字眼的政策和宣導活動,但實質內容卻跟永續沒有太大關係,充其量是新瓶裝舊酒──以永續相關新口號來包裝都市發展的傳統作為。即將於十一月開幕的 「2010台北國際花卉博覽會」(以下簡稱花博),正是一例:打著愛地球口號的花博,實質上不過是一般的園藝博覽會,竟還同時推廣購物、美食、與休閒[ii]──都市發展的典型舊課題。

有新瓶卻沒有新酒,我想是因為政府和人民都對永續城市的真義不瞭解,也欠缺勇氣和創意來挑戰現狀,於是,台灣的永續城市論述與相關實務中充斥著許多謬誤。唯有直指謬誤,我們才能將資源用在對的地方,真正朝向永續城市的方向邁進。以下我先討論永續城市的基本精神、永續和生態環境關係,接著指出幾個常見的謬誤。很不幸的,尚未開幕的花博已經集各種永續謬誤於一身,因此以下的討論將以這個案例為主。

永續城市的基本精神:公平的資源分配
撇開操作型定義,讓我們先探究永續城市的基本精神或原則到底是什麼。這需要回到「永續發展」最廣為接受的定義,也就是1987年聯合國報告書《我們共同的未來》(Our Common Future)中的定義:當世代需求的滿足不會犧牲未來世代的需求[iii];換句話說,永續的精神講求跨世代的資源公平分配。工業革命以來,人類瘋狂擷取自然資源投入製造生產以提昇生活品質、改造自然生態系統以滿足各項活動需求,同時也創造了大量垃圾和污染;但地球只有一個、自然資源有限,當代人類已取用過多,未來世代不但被迫面臨短缺,還得概括承受前人留下的垃圾和污染,因此當代的發展模式並不永續。此外,全球化的今天,資源使用已無疆界限制,一個區域或族群可輕易地透過貿易或合作直接或間接使用另一個區域或族群的資源;因此永續發展除了講求世代間的公平,也強調區域或族群間的資源公平分配。舉例來說,美國人口僅佔世界總人口百分之五,卻消耗了全球四分之一的能源,顯然是不符合永續的公平精神[iv]

若永續發展強調公平,那「公平」也應該是永續城市的基本精神或最高原則;說明白一點:永續城市的發展不會犧牲下個世代和其他區域或族群的福祉。一直以來,城市發展主要關注經濟穩定、社會福利、文化藝術等面向;而空間規劃設計、營造等專業則負責提供實質的硬體建設來支援經濟和社會文化的發展,硬體建設包括建築物、公園及其他開放空間、道路橋樑、大眾運輸系統、水利相關設施、能源和水資源供給系統、污水及廢棄物處理系統等。永續的觀念提醒我們,城市的經濟和社會文化發展方式必須顧及資源的公平分配;這需要不同的專業和部門共同努力,而空間專業者可以從城市環境的規劃營造面著力,來協助城市邁向永續。

公平與生態環境健康
很明顯的,「永續」這個概念在乎的是「人類」這個物種的持續發展而非地球上的其他物種。這當然無可厚非,但即便永續的定義未觸及生態系統或環境健康,唯有維護地球上各種生態系統的健康,才有可能達成永續強調的公平精神。怎麼說呢?

讓我們先討論永續發展定義中的「需求」這件事。需求的實質內涵對每個世代、每個區域、每個族群來說一定不盡相同;例如對窮人而言,只要三餐能填飽肚子、有足以遮風閉雨的地方,就滿足了基本需求;但對富人來說,要有電視和汽車才算滿足基本需求,因為在富裕社會中有太多的「需求」其實不過是「慾望」。因此邁向永續城市的第一個作業,就是釐清城市真正的需求為何?又哪些需求的滿足會違反永續的公平原則?至少,城市的需求滿足不能對別人的食物、空氣、土壤、和水造成負面影響,這是永續城市應該遵循的基本原則。

足夠的食物、乾淨的空氣、土壤、和水,與自然生態系統的健康有密切關聯。活在分工細緻的科技社會的我們經常忘記一個事實:人類是不能獨立於自然生態系統而存活的。特別是在物資流動最末端、環境完全人工化的都市中,許多人往往只看到社會運作的極小部分;於是,都市小孩會天真地以為自己吃的食物是超級市場來的、喝的水是水龍頭來的;於是,連大人都天真地以為關乎溫飽的經濟系統和生態系統是兩回事,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是相衝突的。

邁向永續城市,必須保護並修復環境
事實是:地球生態系統的健康──特別是生態多樣性──關乎著你我的溫飽。人類仰賴生態系統直接產出的農、林、漁、牧等資源,也需要它們的物理與化學機制所創造的乾淨空氣和水;從人類的觀點來看,這些就是大自然提供的「生態服務」(ecological services),而且這些服務都非科技所能取代。大自然當然並非為人類而存在,但之所以能創造出人類能享用的資源,正是因為有多樣的物種進行著各種生態機制。當人類破壞了許多物種的生存環境、當一個地區乃至整個地球的物種愈來愈少、愈來愈單一,生態系統就會喪失某些生態服務功能,就不再能提供足夠的食物、乾淨的空氣、土壤、和水,這對人類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因此,生態環境的保護以及修復是追求永續的必要手段,這是將永續城市當成施政願景的政府應該努力的方向:一方面,要避免城市空間發展直接破壞現存的生態環境系統,包括城市內部和外部的樹木、綠地、農地、與河流濕地;另一方面,應更近一步地復育城市中已受損的生態系統,對生態功能喪失的河流、濕地、和森林展開復育計畫。此外,在商品的生產與消費、水資源與能源的擷取、污水和廢棄物流動上,城市也不能間接破壞自己和他處的環境生態。

謬誤充斥,永續城市的嚴重挑戰
在永續城市的課題上,空間專業界已經發展出許多解決方案或工具。例如在建築上有「綠建築」;在社區設計上則有「低衝擊開發」(Low-Impact Development),力求開發案對水文和基地生態的影響減到最小;在交通規劃上有「綠色交通」的概念,發展低碳省能、運輸效率高的大眾運輸系統以取代私家汽車,並推廣步行和腳踏車等交通選項;在土地管理上歐美國家則採用「緊緻城市」(Compact City)或「聰明成長」(Smart Growth)的政策,儘量將新開發案集中在現有的都市區域內,以避免開發綠地和農地。

相關的工具在理論上固然可減低都市發展對環境的負面衝擊,但無論在國內外,目前常常看到的情況是:政府或專業者誤將任何一個工具的本身等同於「永續」,且不問文化和環境脈絡地任意使用,因而製造了許多謬誤,這是目前永續城市論述和實務上面臨的嚴重挑戰。在台灣,甚至連與永續精神無關、甚至背離的作法,都廣泛被誤以為是永續、環保的。以下指正幾個常見的永續城市謬誤。

蓋綠建築不等於永續
作為邁向永續城市的手段之一,綠建築到底綠不綠,除了關乎設計營造的相關技術,也關乎基地的選擇以及基地計畫。移除基地上原有樹木和植栽、將原本的綠地變建地的「綠建築」,是完全背離永續精神的最壞示範。台北市政府不斷對媒體和大眾宣傳花博的環保與生態關懷,並在新生公園和圓山公園的展場中建造了「綠建築」展覽館[v];但花博為了蓋數個展館,總共移除了基地上超過一千多顆的樹木[vi]!綠建築展館蓋在原本珍貴的公園綠地上,不但扼殺了已在此深根的樹群、也扼殺了以樹群為棲地的昆蟲、鳥類、和小動物;台北市不會因為多了這些新蓋的綠建築而更接近永續,反而永久失去那些樹木帶給我們的生態服務,包括乾淨空氣和涼爽環境。

類似的博覽會可以有更永續的作法的:若需要空間龐大的展館,與其與樹木爭地、與其蓋新建築,更好的方式是選擇現有閒置的大型建築物,加以改造成綠建築;甚至,也可以連同基地一起改造,修復建築物週遭的環境,提昇基地的生態功能。任何一個綠建築建案都不能忽略建築物本身以外的議題,在規劃設計的過程中必須時時回歸永續的基本精神──公平和生態環境保護──來檢視每一個環節,才不會發生砍樹以騰出空地來蓋綠建築的荒唐事。

綠化、植栽不等於永續
「綠化」,就是種植栽這回事,也經常被誤以為等於永續、環保。從花博官方網站的敘述可看出,主辦單位基本上將園藝這件事等同於環保,宣稱園藝的展示將使世界各地的人們「共同讚嘆園藝產業的文明發展最終能促使人們思考與自然界的關係達到愛護地球生態環境的目標」;稱花博的目的在激發市民對綠化生活環境的重視及參與[vii],因此花博也一併推動「台北城市花園計畫」,要「全面提升都市綠意景觀形成市民綠化風潮帶動全市綠化運動」。

將綠化和愛地球畫上等號的並非只有花博,事實上,從政府到一般人普遍有著這樣的迷思。 許多人也許知道,並非所有的植栽都對生態系統都是有益的,綠化工作若採用的是強勢的外來種植物,不但不環保,還會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生態災難。此外,將一個原本沒有植栽的地方種上植栽,也不見得符合永續原則,甚至可能完全背離永續。讓我舉一個極端的例子。目前我所居住的城市:南加州的爾彎市(Irvine, CA),屬於地中海型氣候,雨量極少,幾乎算是半個沙漠,在最自然的情況下只有比較耐旱的植物例如仙人掌可以在此地生長;但這個城市卻是綠意盎然、花木扶疏,街道兩旁有著成排滿綠樹,家家有著綠油油草皮,顯然這個城市在綠化上做得相當成功。但是,在雨量稀少、缺乏水資源南加州強作綠化,代表需要投入大量的水資源,而這些水都來自於幾百哩外北加州的河流。若一個城市的綠意是建立在他處水資源的擷取、河川生態的犧牲上,這樣的綠化算永續嗎?

綠化工作是否符合永續精神,不只是有沒有綠化的問題,還關乎綠化的地點、植栽的種類、後續維護的方式等。一直被視為環保的綠化工作,近來更普遍被視為城市減碳、對抗全球暖化的好方法,但這也同樣是個太過簡化的邏輯。植物的碳吸存效果因物種和年齡的不同而異,一般而言木本植物的碳吸存能力遠高於草本植物,而大樹的碳吸存能力又高於小樹;若是除了樹木養草皮、砍了大樹種小樹,即便結果都可稱為「綠」,卻不吸碳反到排碳。此外,適當的都市植栽固然可以幫忙減碳,但若其維護方式是以需額外能源投入的電動機具來進行,則等於是抵消了減碳的效果;有研究甚至發現,某些種有植栽的都市公園整體而言不但不能吸碳,還因為大量使用電動機具來做維護,反而成為排碳的公園。若一個城市要透過綠化達到減碳效果,必須選擇適當的植物,並避免任何會排碳的後續維護工作。

為邁向永續城市而做的都市綠化工作,除了視覺美學上的考量,更必須考量植栽的生態效果:設計師必須從增加生態多樣性的角度,來衡量該種什麼樣的植栽才能吸引什麼樣的鳥類、昆蟲、或小動物。遺憾的是,即便花博努力將園藝與生態環保連結在一起,其官網上所呈現的展覽內容,只見園藝的美學設計,強調顏色、型態等傳統面向,卻未見任何與生態機能有關的討論。一個如此昂貴的博覽會錯失了難得的民眾教育機會,不過是繼續深化「綠化等於環保」的謬誤而已。

生活品質的提昇不等於永續
另一個經常與永續城市連結在一起的是「生活品質」的概念。人口過多、基礎設施不足的城市,往往面臨空氣、垃圾、水、土壤等污染問題,嚴重影響生活品質;因此生活品質的提升一直是都市發展的主要努力目標之一。但當都市變乾淨、基本環境品質改善了,卻不見得表示這個城市更接近永續;因為它可能只是把垃圾轉運到其他地方傾倒、污水排到其他地方的河流或海洋、工廠和其工業污染移到其他地方──不過是把自己的頭痛問題丟給別人,不符合永續的公平精神。表面環境看來乾淨清爽的歐美城市,充其量可說是在廢棄物的清理很有效率,但高消費的他們所製造出的眾多垃圾其實是轉移到了歐美以外的地方;例如,他們不用的汽車、家電用品、和電子產品往往以二手貨的名義賣到非洲、中國、印度等地,更加污染了接收國的空氣、水、和土壤,侵害他國人民的健康。

城市努力改善基本環境品質的同時,不能將自己的問題轉移他處或後代,才不會違背永續精神。在污染(包括垃圾、空污、污水等)的議題上,一個進步的永續城市概念應該是:城市的運作(包括消費)零污染;即便難免製造少量垃圾,每一個市民都自行處理自己的垃圾。如此,人人會盡其所能地減少垃圾;如此,也不會發生弱勢社區的後院被迫蓋掩埋場或焚化爐等有違社會正義的情形。

公園不等於永續
不少關於永續城市指標的研究將公園綠地的比例視為其中一向指標,其背後假設是:城市中所有的公園綠地都具備減碳、淨化空氣、調節氣候(紓緩熱島效應)、隔絕噪音、涵養地下水、提供生物棲息地等功能。充滿樹木、有多樣植栽、地表可透水的公園的確提供了以上這些功能,因此對都市生活環境和生態品質有正面貢獻。但其實許多稱為「公園」的不見得就是擁有以功能的真綠地,例如台北市許多鄰里公園充滿著硬鋪面,雖然滿足了社區進行各種活動的需求,卻無法提供淨化空氣、調節氣候、生物棲地等功能;有些公園(像是大安森林公園)即便表面種了不少植栽和樹木,地下卻是停車場,完全無法幫城市涵養地下水;此外,很多公園因為種植許多外來種園藝花卉,施用大量化學肥料,因而造成土壤和地下水污染。公園雖然都稱為公園,其環境品質和生態功能卻是大有不相同

花博選擇在台北現有的四座公園(新生公園、中山美術公園、圓山公園、大佳河濱公園)以及兒童樂園中進行,這些公園的生態環境品質並沒有因此而提昇,反而劇烈降級;市民失去超過千棵可遮蔭乘涼的樹木,換來的是僅具視覺效果的花卉以及過多人的工設施和硬鋪面, 反而邁向不永續城市。

都市公園提供休憩、讓心靈放鬆的重要都市開放空間,數量固然愈多愈好;但要朝向永續城市邁進,也該同時增加具備實質生態功能的綠地。都市公園的設計不能只考量市民的活動需求、方便舒適,也要儘可能讓這些開放空間具備生態機能;此外,就整體環境健康的角度而言,城市中應有數個使用強度和頻率非常低的大型公園,讓它們成為可以呼吸的土地,發揮綠地的實質生態效果。即便台北市周邊有郊山、北有陽明山國家公園和關渡自然公園,市區內卻缺乏真正的綠地;正面臨開發爭議的南港202兵工廠,未來若真的可以免於開發,與其成為滿足都市休憩需求、藝文界人士所主張的「中央公園」,應該要保留成為真正的綠地──動植物活動遠多於人類活動的地方 。

親水不等於生態
「親水」這件事明明跟生態不直接相關,在台灣卻經常跟生態綁在一起。例如,台北縣政府將親水環境的打造等同於河川保護[viii];台北市宣稱要朝向生態城市發展,其中一項策略也是親水──「恢復自然戲水環境」、「讓市民可以親近水,進行水上的休閒活動[ix]。都市人渴望親水是人之常情,政府努力營造親水環境也很好;但親水這回事的目的是讓人接近水,而河川保護和生態城市的目的是要讓生態環境健康,這兩件事本質上是完全沒有關係的。當然我們可以設法讓親水這件事融入河川生態教育功能, 但讓民眾能夠玩水、看到水的本身,是不具任何生態意義的。

輕率將親水環境與河川生態連結在一起,對民眾來說是嚴重的誤導。特別是台灣許多親水環境的設計,不過是將原本生態豐富、敏感的河岸水泥化、人工化,以犧牲生態棲息環境來成就親水功能,對河川生態百害而無一利,更不利防洪和地下水涵養。因為羨慕國外的都市水景、因為各地政府這幾年來的推廣(例如台北縣政府期許成為親水城市)、甚至因為輿論將都市河流環境有關的議題都簡化為親水,許多台灣人將親水這件事視為理所當然的好事,以為每一條河川都該成為可親水的環境;卻很少人認真思考:親水對河川生態的改善有助益嗎?

河川生態保護不必然得排除人類的親水機會,透過細膩有創意的設計,河岸的戲水休憩空間可以跟水域動植物的棲地共存。但是,人類也不該貪婪地認為河流每一處都應讓人類輕易接近,畢竟來來去去的人類活動對敏感的水域生態是難以承受的干擾。一個親水城市是否也會是永續城市?不見得。但可以肯定的是,擁有不受人類密集干擾、健康河流生態的城市,會更接近永續城市。

認清永續謬誤, 朝對的方向行進
從以上幾個關於永續城市謬誤的討論可以發現,台灣在相關論述和實務上還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目前的台北市仍然消耗大量物資、產出大量的垃圾、排放大量廢水;從政府到財團到人民仍以為閒置土地不立起高樓大廈是浪費、以為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是相衝突的。即便永續、生態、環保等口號喊得用力,我們仍不間斷地破壞著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生態環境。

因為官員、媒體、甚至專業者誤將非關永續的目標和工作當做永續來努力,往永續城市邁進的道路上,我們已經浪費了許多時間和資源,必須要儘速認清這些永續謬誤,朝對的方向行進。邁向永續城市絕非易事,許多人早已發現技術並非最大障礙,障礙來自於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和習以為常的制度和系統設計。若政府不勇敢地向這兩項障礙挑戰,仍然依循舊框架做事,未來只會看到更多像花博這般嘴上說愛地球、行動上卻害地球的施政,不永續的現況不會有太大的改善。




[ii] 2010台北市國際化會博覽會官方網站,URL: http://beta.2010taipeiexpo.tw/ct.asp?xItem=13428&CtNode=5657&mp=3.
[iii] 英文原文: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s development that meets the needs of the present without compromising the ability of future generations to meet their own needs.

0.

[v] 花博官方部落格「美麗的力量」:URL: http://taipeiexpo2010.pixnet.net/blog/post/30604801.
[vi] 2009年十一月一六日,聯合報,「花博移樹,逾百棵死亡」。
[vii] 2
[viii] 台北縣政府文化局2009年九月二十七日新聞稿中說:「周錫瑋縣長表示關懷河川、保護河川的環境、文化與生態是全球性的議題臺北縣以「大河之縣」自許期盼透過改善親水環境、環境教育紮根、藝術文化感動等各個不同層面開創一個大河之縣的親水城市的願景。」URL:http://www.culture.tpc.gov.tw/web/News?command=showDetail&postId=189756.
[ix] 台北市都市發展局「 臺北市未來30年都市發展願景綱要計畫生態城市發展策略與行動方案」, URL:  http://www.udd.taipei.gov.tw/pages/detail.aspx?Node=39&Page=3338&Index=4.

2011年9月27日


【糰媽塗鴉】環境友善的年終大掃除(懶人妙招)

三, 2010/12/29 - 14:59 — 糰媽

大家都想要對環境更友善,不過商店裡的有機環保清潔劑,跟一般的清潔劑相比價格可以差到四、五倍。望著十年沒調漲的薪水,實在有點力不從心。
這邊要提供給大家的撇步或許每個人都有耳聞,但是在糰媽一年來的實驗後,的確是有效,而且又不增加花費,最重要的是可以用最簡單的懶人法,對環境更友善。
1.小蘇打粉 ~ 小蘇打加點水,放在噴罐裡,噴抽油煙機週邊的油垢及浴缸等,待五分鐘後,再用舊衣服或抹布擦拭或舊牙刷刷一刷磁磚縫。真的粉有用。http://www.wretch.cc/blog/MoniqueChen/21432084
2.白醋~ 小蘇打加上白醋有通水管清洗汙垢的效果,或洗衣服時在洗衣機內加上一點點的白醋都很棒。
3.用過的檸檬與牙膏(+舊牙刷),都可以拿來擦拭、清理水龍頭與不銹鋼流理台。這裡特別要介紹跟打掃無關的是檸檬切薄片泡熱水約五到十分鐘可以替代服茂熱飲(Beecham)這一類藥品,也可以預防感冒,如果怕酸加點冰糖或蜂蜜(Ivan提供)。用完之後就可以拿來大掃除。
下面要介紹糰媽的阿姨傳授給我對環境友善的自製清潔劑,重點是簡單作之外,還真的洗淨力很強,可以用來洗碗、洗衣服、擦地。唯一比較不一樣的就是不會稠,而是稀式液體狀,所以最好可以用壓頭式的罐子裝。

自製DIY清潔劑(橘子;柳丁)配方

材料

1.5-6斤橘子皮or 6-7斤柚子皮or˙7-8斤柳丁皮(還沒吃果肉之前的重量)













2.95度酒精兩瓶(乙醇,藥用或食用皆可)


3.冷開水(240 cc  + 3000 cc)
4.鹽巴一大匙
5.有機椰子起泡劑700 cc(胺基酸起泡劑也可,但是胺基酸起泡劑多用在化妝品所以會比較貴)
作法
1.橘子或柳丁或柚子皮+95度酒精兩瓶+冷開水(240 cc)放在一個容器內,液體稍蓋住果皮即可,果皮可以切小塊。浸泡一星期。
2.一星期後撈出果皮,用一般煮飯的篩子過濾掉殘渣。
3.將濾淨的液體+冷開水(3000 cc)+鹽巴一大匙+700 cc的起泡劑,攪拌後即可使用。
來源:糰媽's blog

2011年9月26日

talk with 佳安


他們為什麼敢跟合作農場合作?

合作農場的概念說起來很理想,實際要參與,其實阻力很多,例如以往銷售的自由度降低了,銷售不能自己調度,因為協會要全收,不能平行生產。經濟面的誘因其實現在也說不準,雖然單位價格提高,但是產量大減(三分之一的鳳梨有蟲咬過,就不能直接賣,得用加工的方式去做),沒有專業的精算。而且嘉成沒種過田,Haru桑沒有種植經驗,為何要信任這些他們?

有些習慣即使打契約也沒用的。例如除草的阿公,或是有些人為了提高產量打藥,這些打契約也沒用。

契約可能是建立信任關係不成的不得已手段。

經濟或許不是主要誘因,裡頭很大的成份是義氣相挺。這個義氣才是真的東西。如果看事情看得太理想性,太高,常常看不到真的東西。

目前還沒有做產業計畫書的條件,現在帳都還沒能處理得好。收入支出都沒有底的情況下,定價比較沒有依據。帳不做好,會有少收錢之類的問題,可能會成為信任破裂開始的那條裂痕。

農推參與農業議題的反而是怪咖。
農推沒有農業技術知識背景,只談組織動力,說服力不足。

有幾分了解說幾分話。

兩個阿罵在路中央聊天的故事,如果一心執著於倫理道德天下皆準,譴責她們,其實某種程度上是不尊重當地的生活方式。是我們自己大老遠跑來別人的生活場域亂晃,這個場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能靠ㄧ句倫理道德就打遍天下。

清教徒的生活如果過不來,也不需要這麼勉強自己。

日本料理店 as 殖民地。都市人的鄉愁。

2011年9月25日

20110925, 台灣社會研究學會年會@世新

創造「客家菜」:從野食變成文化菜餚的「野蓮」
  • 這道菜在美濃其實並不是家常菜,但這十幾年來一聽到野蓮就自動和美濃連結。為何?
  • 野蓮是很野生的,原本被看作「植物」而非食物。甚至是比較窮困的人才吃的菜。
  • 飲食在當代被賦予了「維生」以外的意義,有了一些身份認同、與地方相關或是健康的意義。  例如:法國的紅酒、有機食物等等
  • 文化中介力量
    有一群資訊與知識密集工作形成的職業群體產生。他們擁有現代的文化資本,並取得像徵權利,因此能夠主宰風格與品味的形成。
  • 「野蓮」的不同階段 
    *野生植物
    採集來的食物,補充雨季蔬菜不足,鄉野且粗俗
    *初步的商品

    變成人工栽培的作物,美濃一個農民有漁塭,記起以往對野蓮,想說不如夏季來種。後來開始有人種有人賣,但是初期只有美濃人會料理這道菜
    *客家名菜
      因應鄉村體驗類型的觀光業興起的需求,觀光客會問"有沒有客家的家常名菜?",餐廳就去找生產者(需求端),於是生產端和需求端連結起來了,成了一股力 量, 向末端消費者推野蓮。野蓮開始被推廣,它代表著美濃、客家的菜餚,也有健康的意義。文化中介的力量:媒體報導(正好當時鄉村體驗也開始興起),地方的支 持:文化活動,生產者自身,菜販,餐飲業者
  • 由生產者去推,連結了健康、在地、文化等等意義,比較容易賣。然而,成功商品化的果使得生產面積擴大,生產者之間價格競爭,野蓮價格下跌。而生產模式也轉向大面積生產,追求規模經濟。
在地食物系統的「建構」:以農夫市集為例
  • 另類發展
    相對於主流發展的另一類模式。基於對資本主一所帶動之主流發展的反省與批判。
  • 有機農業發展的更迭
    傳統農耕,慣行農法,有機農業,慣行有機,後有機。
  • 各式的符號套在有機產品上,例如:健康,慢活,高價等等,進而推得有利可圖,於是大企業開始進場。
  • 大企業的操作方式變成只是不用藥,不用化肥,用一些有核可的有機資材。但仍是用大規模種植單一作物,最大獲利,能用多少地力盡量用的思維,而非有機農業原有友善土地的初衷。慣行有機於是誕生。  
  • 後有機針對慣行有機的反省。農夫市集,在地化食物系統,社區支持型農業等等。
  • 農委會看到農夫市集的潛力,推動「精緻農業健康卓越方案」,希望在101年底使有機農產品生產面積達5000公頃(但二十多年來推有機農業,才3000多公頃)。並在數個縣市輔導成立有機農夫市集。
  • 有機新制。從2007年起,農產品要掛上「有機」二字,要通過「農產品生產及驗證管理法」、「有機農產品級有機農產加工品驗證辦法」層層關卡。
  • 什麼都要通過驗證。是以保護消費者的角度而非由保護生產者的角度出發,保障「合法」。
  • 保障有機產品之途徑 *自我宣稱
    保障來源為生產者自身特質。例如:大王
    *驗證系統
    保障來源為科學、標準化的規範制度。例如:農委會輔導的有機農夫市集 *參與式保障系統
    保障來源為多方厲害關係人的參與。例如:花蓮好市集。
  • 被管制的有機農業。農民不用化肥、農藥、用心呵護作物愛護土地不夠,還要填厚厚二三十頁的表格才夠。而且可能變成往後要做有機農業,必須有雄厚資本,要先準備個一百來萬去買設備。
食物自主權與生計發展—建構原住民食物系統可能性初探
  • 部落e購。
  • 即使通過有機認證的食物到了不有機的分裝廠出貨之後還是不能貼有機標章。而且社團法人不能申請有機分裝廠,出的貨就不能到大賣場,公家機關(學校等等)。於是從產地直接到廚房成為主力。
  • 一個農產品做一項檢測要三百元,幾十項總共要四千五。
  • 通常原住民部落的農產品都被當作是平地收購量不夠時補充品。部落e購只跟部落契作,也只有部落e購跟部落契作,這也是為什麼部落會繼續合作。
  • 夏季特容易缺菜,因為蟲害嚴重,另外氣候的問題也影響到部落e購無法收到足量(4000公斤)的菜,進而造成虧損(有時達十萬元)。要發展一套模式在資本主義市場中競爭困難度很高。
  • 過於仰賴貨幣市場的潛在危機
    某些部落初期種菜有獲利,嚐到甜頭之後,很自然地就想繼續擴大葉菜的種植面積。最後有些部落甚至五六個人投入可達三、四十萬。於是種植短期蔬菜成為了部落 主要獲利的手段。於是部落幾乎所有農地投入有機蔬菜的種植,原本種來自己吃的地也拿來種賣菜的地,於是當碰到蔬菜產量不好的時候,原住民來不及種自己的食 物,就喪失了謀生能力。
  • 到市集賣菜時,向消費者推銷時高喊"歡迎大家來賣原住民種的有機蔬菜"。有機代表蔬菜的品質,那麼,強調原住民這個特色的意義何在?
  • 在地食物復育的意義
    傳統豆類(邊緣豆)本身就是一種邊緣農作,它有的是邊緣性格,這樣的邊緣性幫助它逃過了現代化的衝擊與淘汰,從它現在還是被種在邊緣可見一般。傳統豆很具野性、生命力極強,可以在不具肥力的土地上繼續生長,並且藉由其他動物的吞食、消化又落地達到繁殖的目的。
  • 在部落做主流的有機農業,再用文化包裝去行銷,不比用生命力強且在地的傳統作物來得有說服力。
  • 什麼是符合當地文化的作物?種有機就是嗎?
  • 除了信任為主要的行銷基礎,還能有什麼?
  • 讓部落作物商品化以及資本化不可避免的無奈。

張偉琦教授的一個在地食物系統的提案被打槍,因為對政府官員與學者來說,在地食物系統不重要,因為無法創造就業

Q:推野蓮的過程中有無衝突發生?
A1:大家看好野蓮的市場,所以推動時並無衝突。但當市場飽和之後,和價格、銷售有關的爭執就出現了。其實最早開始種的那個農民覺得野蓮不好吃,自己是不吃的,如此是真正的在地?
A2:對於年輕一輩的美濃人,原本不在記憶的食物之中,後來接觸到是以商品的形式。
Q:針對在地食物系統。對承載著過去殖民歷史的新一代的原住民而言,已經有相當多有別於傳統的觀點。如何再詮釋「在地」?
Q:古典經濟學、資本主義談的「市場」已經不是那種「菜市場」。進場是有門檻的,價格、生產過程不透明。如果朝著價格、過程資訊透明的方向前進,某種程度上就算遠離資本主義所謂的「市場」了。
Q:我們真的有辦法循著資本主義的邏輯而運作得良好?自立是相當困難的,通常都是需要外部資源。或是我們不要想資本主義、市場要什麼,而去想我們自己真正需要什麼?或許去思考在如何讓部落發揮社會互助功能省錢而不是去思考如何賺更多錢。

是否試圖使另類發展完全取代主流發展?在現實條件下太過理想。但你適合發展主流發展你去發展,但不要完全斷了另類發展的路,至少留個空間讓想喝公平貿易咖啡的人找得到地方喝

資訊透明化是個煙霧彈,真正的問題在於消費者根本無心費心神去了解層層的過程,只管最後的金額。當有人聽到惠雯說用100元賣給消費者並用50元跟農民收時,馬上反應"蛤,那你賺那麼多喔?"完全沒考慮到運費等等成本完全在那剩下的50元當中。

如果你看歷史,總會看到同樣的過程不斷重演:「權利的累積,然後人民起身抵抗這個集中的權利。」

2011年9月22日

參訪博仲綠屋頂

固碳, 減碳, 綠建築, 社會企業, 員工福利, 綠色採購.

雨水回收2.75噸.

邊邊的打算做生態池.

大樓很堅固, ㄧ平方公尺不要超過五百公斤. 就可以推高度.

堆肥不要讓他碰到水.

員工一人認領一塊, 種自己要吃的作物, 目前只有絲瓜產量可以多出來分享.

肥皂泡殺蟲, 如果是真正做農兩個禮拜全面噴一次, 不然就看到再噴.

綠屋頂, 鋪地緊竹草.

盡量想怎麼利用附近的資源, 跟中藥行拿渣, 有堆肥之餘還可以順便拿回垃圾袋.

種菜種樹只是表象, 堆肥才是真的固碳, 因為ㄧ畝的地下有三百噸的微生物.

木瓜樹長大要推倒, 逆境會結更多果實.

絲瓜長完一期就會全死, 將來希望往多年生的作物來做.

有紫蘇, 木瓜, 九層塔, 薄荷, 絲瓜, 月桃, 稻米等等

滴漏自動膠水系統.

絲瓜加上棚架非常涼爽.

生態廁所的堆肥要放上三年.

一般堆肥只要放兩個月, 從來沒臭過, 因為都沒碰到水.

堆肥桶的底下有三個輪胎高的土, 再底下的地板上有一層塑膠透水板

目前五十員工有十五員工有種菜.


9/9 記

記不得是自己睜開眼睛還是被音量全開的鬧鐘給叫醒
只記得起床打開手機螢幕的時間約是五點四十五

今天十點二十要趕到北港的麥當勞, 去找韻如和培慧(原本以為還有二階訪調學員)
才五點四十五, 老神在在加上惰性使然, 開始看facebook最新動態
然後接到小哲電話要益生菌, 得拿去小野地
刷牙洗臉, 整理內褲衣服盥洗用具完之後已經六點二十
打電話問日統班次, 下一班車是七點半, 繼續老神在在
騎腳踏車出門的時間是六點四十

從新生南路巷子拐進去到底, 一面預期小野地總會在某個轉角就遇到
結果證明想得越天真, 被現實賞的巴掌就越是刺痛
繞回溫州街, 再循著原本熟悉的路徑找到小野地, 把益生菌擺好之後一看時間
七點零八, 心裡的不安快藏不住了
"捷運台電大樓站的出口就在對面, 快衝!"

上了捷運已經七點十五分
還在安慰自己 記得阿鼻說過"台電大樓到台北車站只要七分鐘"
捷運上連忙打開google map看日統的位置
匆匆瞥了一眼(不懂為何要如此匆忙), "忠孝西路上 got it!"
下車把背包背帶一束緊, 可以繫在腰上的背帶也一起扣住拉緊, 衝!

不知是背包實在太重還是真的太久沒運動, 跑到重慶南路, 已經是步伐沈重
但用走的一定來不及, 已經七點二十九了!
打電話給日統! "我已經到重慶南路了, 拜託等我一下", "可是車子已經慢分了", "拜託等我"
幸好他們後來沒等, 因為我在這個關鍵時刻竟然迷路了, 剛才為什麼不再看清楚一點呢!
只得再打一次, "你不用跑了啦, 車子已經走了"
"你看到那個大A, 再往前看", 這是哪國的報路法..
即使知道下一班是一個小時之後, 還是帶著一絲不甘心走到日統
最後進了日統的門已經是七點三十八分
要買下一班到土庫的票, 不甘心還是問一次, "下一班所有到雲林的都是八點半嗎?", "對啊"
本來還是得買..不過隔壁的櫃台小姐說 "沒有啊, 有七點五十的"
一瞬間, 發現奇蹟以及發現奇蹟差點被搞掉的情緒就像是正反物質成對誕生隨即抵銷一般
只差大爆炸沒有發生而已, 很平靜地結了帳.
離發車時間還有十二分鐘, 還有空到對面去買小籠包.

順利上車!
座椅坐起來寬敞舒適, 但一直無法真正進入熟睡
有點怕車子到了起不來, 而且有鬧鐘又有電話

到了土庫已經十點四十了.
很不好意思地問了陳韻如好幾次路, 總算到了水林.
來到蔡大哥家.

美華姊
家宏哥玉米綠肥
神秘的阿田, 到台北幫忙油漆工還有追女朋友
洋桔梗外銷日本, 有個朋友開單, 幾乎是保價收購, 讓農民穩定, 但後面怎麼賣是他的本事
桔梗的利潤很好, 當作是主要的收入來源, 平常三個朋友顧, 忙的時候再請工
如果不是穩定收購, 就會是委收, 請在日本的人幫忙賣, 有時候貨不好甚至要處理費
地瓜有分上級中級零嘴級(就很低價, 一斤兩三塊錢)
價格不是最主要的問題, 合作的方式
如果有種盤商跟幾個餐廳合作, 穩定供貨, 不賭價格, 便宜的時候賺, 貴的時候為了穩定小虧, 是比較理想的方式
都市人只訂五斤地瓜, 運費不合, 如果有幾個朋友合作, 你的客戶要地瓜我支援, 我的客戶要米你支援, 也理想, 但不要規定死, 又會有衝突出來
原本經營越野腳踏車, 平常會辦活動, 修車改車等等, 但畢竟雲林時機還不到, 路線也沒那麼多
開始種田, ㄧ開始跟著舅舅種慣行稻子, 經驗不足, 用藥, 下肥的時機不對, 最後扣ㄧ扣, 那一期只賺一萬多
後來種自己吃, 不用農藥, 本來就是要自己吃得安心的.
也有架設簡單的blog和facebook.
早春跟晚春, 年底叫晚春, 年初叫早春
想搶著種要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搶著種, 比別人早一點收, 出來價格會比叫好, 又可以早一點規劃下一期. 但是如果都很冷, 前一個月根本沒什麼長, 那根本沒差.
芒草隔離帶
阿殺力幫忙公田, 甚至覺得基金會不必要開出這麼優渥的條件
覺得應該要在地消費, 希望不需用比較特殊的通路去賣很貴的農產品
種洋蔥不錯
菜太好種了, 都會一堆人種, 價格低
白甘蔗才能做糖, 紅糖黑糖白糖都是, 紅甘蔗是拿來吃的
第一憨種甘蔗會社崩, 因為當時農民沒有設備製糖, 打契作但會被會社壓榨
休耕時可以種玉米綠肥但是不能收, 不然就要用轉作, 但是補助相對較少
休耕也要成本, 種綠肥前打田, 種綠肥, 種完再打一次田
政府只來看一次, 驗一次確定有照規定休耕, 就不管, 這時就可以開始做自己的
職訓局, 但是必須簽切結書是無業

阿田的以農業為主要收入, 所以需要試驗的勇氣要更大
有副業的(美華姊等等)比較有本錢拿自己的田試驗

20110914,綠地讀書會@城鄉所

  • 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野餐並和參與者對話, 例如地主這些人要跟他們聊什麼?
  • 地主會有開發商的觀點, 這是書裡絕對讀不到的
  • 這些知識性的討論, 成員在之前已經有做功課, 但當天來的參與者是否會較難進入狀況?
  • 吸收其他縣市的經驗. 例如台南, 澎湖, 高雄曾經有類似的操作.
  • 有些建設公司也做社區營造, 他們是怎麼去想像這件事?
  • 目前的規劃是邀請已經做過的案例,是否需要找未進行或即將進行都更的地主?
  • 就算尚未開發的土地, 也應該負擔一些責任. 減碳?增加公共空間等等.
  • 現行人均綠地面積, 以公園+河濱的面積來算. 有沒有可能以暫時性綠地, 綠屋頂等等來補充不足的人均綠地面積?
  • 國有局很怕借出去用, 像是給大猩猩種菜, 然後大猩猩就說"喔, 我想要這塊地了". (有點像是怕375減租的老人們)
  • 棍子與蘿蔔. 建商是有誘因去做綠地, 或是被規範要做綠地?
  • 使用者端的想像.
  • 在五次野餐之前的傳統的讀書會. 可以預先處理過於兩光或過於尖銳等等的問題. 因為畢竟五次野餐的場合是公開, 而且有一些企圖想影響對方. 先增加內部共識.
  • 開發前和開發後的生物多樣性.
  • 這次討論關於開發前的暫時性綠地,但要小心有個不錯的運作方式又搭配容積獎勵等等利基,結果使得選項單一化,大家看到老房子就想拆,扼殺再利用等等其他選項。可能需要一道防火牆。
  • 處理再生. 再生只是移除原有的元素, 用另外的形式包裝成另外的樣子?
  • 有建物與沒建物的分類是操作上的問題. 綠地的補充 vs. 開放空間的補充. 例如有個活用記計畫, 這個執行活化的單位得做功課, 了解基地的脈落, 故事.
  • 本案是否只包到開發前空地的綠化? 案子是案子,  讀書會是自己的知識生產. 提出不要把老房子很輕易地或是鼓勵拆掉老房子是個很好的建議.

2011年9月6日

有機

前幾天手殘, 一不留神手機的桌面小圖示被全部清空
後來想一想, 決定先不復原, 將來用到的當下再擺上去
才發現真正常用的只有那幾個
當初想把桌面弄得很豐富很便利, 結果真正要用的時候反而難找

一直有這個毛病, 想讓規劃一次到位
但沒有根據實際使用狀況做修正的規劃, 最後可能只會礙手礙腳, 反而是種浪費

小非那天在好秋說上下游是個有機的網站
也許只是開玩笑地圓場, 不過她在那個時機用這詞讓我腦海裡有機的死印象又活過來
這陣子有機對我來說是形容詞, 形容蔬菜與水果
或有點像名詞, 是一種標準程序下認證的結果

但我忘了有機應該具有時間向度, 應該比較接近動詞的進行式
一個不斷抓蟲然後修正的網站是個有機ing的網站
一個根據實際使用經驗調整的手機桌面是個有機ing的桌面

把這個概念套到農法上,
有機農法是一種持續觀察作物與環境和人的互動, 並調整的過程

重新定義過後, 總算能在吐出有機二字時不感到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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